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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件白衬衫

2018/10/26 11:02:49 人评论

       下午,阳光明媚。生性怕冷的我窝在阳台上的沙发里,静静地读着手中的小说。阳光洒在身上,暖烘烘的,十分惬意。“叮咚”,是手机的提示音。上面写着今天已是立夏。到夏天了!震惊之余我急忙去衣柜找寻夏天穿的衣服。一眼相中的,便是那件白衬衫。它的做工或许并不精美,可上面的线头全是爱的痕迹,一针一线,编织成这爱的情网。
       这件衬衫是奶奶从老家江苏泰州寄过来的,说这件衣服在夏天穿十分凉快,让我在夏天穿。虽说这件衣服是奶奶的一番心意,可我嫌衣服质地太硬,穿着不太舒服。很快,这件衣服就被我丢在遗忘的角落里了。
       放了暑假,我按惯例回了趟老家。一年未见,奶奶见到我后那激动全显现在脸上,拉着我的手进了屋子,让我坐在客厅,她回房间拿了许多零食。还嫌不够,嘴里说着“孩子可不能饿着”直往厨房走。我连忙拦住了奶奶,让她老人家不用操心了,她才肯罢休。
       我一边吃着零食,一边接受奶奶对我生活近况的关心。聊着聊着,奶奶突然说的问题吓了我一跳:“几个月前我寄给你的衬衫你穿了没?穿得凉快不?舒服不?”我在那一瞬愣住了,不知是该说实情还是说善意的谎言,“我……那件衬衫……穿得还挺凉快的……”我还是撒了谎。
       但奶奶像没看见我的反应一样,竟相信了我的话:“很凉快?那就对了,这可是夏布做的啊!怎么可能不凉快?”夏布?这从未听过的名词引起了我的兴趣:“奶奶,什么是夏布啊?”一提到夏布,奶奶原本有些迷离的眼睛变得清亮起来,“这夏布,只是咱泰州人的传统呢。每年夏天,家家都把自家中的丝瓜的藤泡在水里,一泡就几个月,等丝瓜藤泡软了,把当中的丝瓜茎抽出来制成布。每年,只能做一小块,基本上做一件衬衫要好几年。一开始穿啊,有些硬,不过穿久了会舒服得多,夏布衣很耐穿,基本上穿个几十年不成问题。”
       如果没有听奶奶的这一番话,我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件被我丢在一边的朴素衬衫竟然如此来之不易。每年夏天都要不停忙碌,几年的日积月累,才能换来这样一件爱的结晶。然而,付出的代价竟是奶奶日益见长的白发,脸上原本浅浅的皱纹竟不知不觉加深了许多,原本步伐稳重的奶奶现在走路开始蹒跚起来……似乎一切都在改变,唯一不变的是奶奶对我的关爱。
       “奶奶,我帮你做点事情吧。”心中又感动又惭愧,似乎是因为不善言辞,我沉默了许久,最后却走向那叠未晾干的衣服。“不不不,”奶奶急忙拦住我,把我往门外赶,“你难得来一次,多出去转转,这些粗活怎么能让你做呢?”没来得及反应,奶奶就把我推出了门外,手里还攥着奶奶硬塞给我的50元,我站在门外,泪止不住流下来。
       “若你只是一道,某个弄堂紧锁的门,我是门外的藤;若你又是一颗,可望不可及的星辰,我便是眺望眼神……”耳机里的歌词是那么美,而奶奶,就是我的“藤”与“眺望眼神”,无论我怎么样,永远会守护在我的身边。我感恩着,不仅身边围绕着爱,更有那血脉联系着能突破距离的爱,却也为自己的不孝而自责。这哪是一件普通的衬衫,其实是一个祖母对孙儿满满的爱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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